“不打?”

    李少卿轻挑眉,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特别,收回目光、专心吃东西。

    东越屡次挑衅,前朝末就开始吞并边境城池。姜兴邦堪堪将其打回了界限后,越军元气大伤。如今是重振旗鼓,看新朝根基不稳,想趁火打劫了。如果这都不敢打,北国怎么可能不来敲诈。

    算了,怎么能指望陈天然。他哪里敢让朝中的‘开国将军’再握兵权,有心御驾亲征,他又哪里敢离开国都。

    连璞的眸光似乎因李少卿的反应有半刻波澜。他笑了笑,说:“作乱的是越国国王军,越国长老院院首有意和谈。不日将至温都。含元殿的意思是先谈谈。”

    见李少卿没什么反应,连璞慢悠悠喝了口水,说:“越国院首尔晓在信中向你问好。师父。”

    这个师父说得格外生y。似乎是想压制住某种情绪而找补的称呼却暴露得更加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“尔晓?”李少卿的眸光闪过某种微光,神sE中似乎有笑意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她什么都没说,又好像是陷入了某段时光中,深远绵长。

    许久后,情绪不明地低笑一声。

    越国信神,长老院作为供奉母神、传递仙音的无上机构,其院首对世俗的掌握不低于越国国王。接驾的官员正在焕新临温的驿站。与邻国的结交确实是新朝的头等大事。

    陈天然进了李少卿的院落,笑道:“国师好雅兴。”

    李少卿用桌面上的棕布抱着壶柄,闻言只是添了杯香茶,递至对侧的桌面。陈天然自觉坐下。登基还不到两月,陈天然明显瘦了。五官越发明锐,尤其是那双眸子,如今是遮也遮不住的JiNgg。脱胎换骨般的蜕变,权利就是有这样的力量。

    “国师…”李少卿不清不楚地重复了一遍。她升官了。

    “能教出贺修宁连璞这样的大才,又有尔晓这样的故交。国师乃真龙实凤,今日我成就的一切,都是沾您的光啊。”陈天然既是感慨,又是忌惮,最重的便是因依赖而产生的憎恨。可是依赖,半点不虚的依赖。

    “劝降尔晓,陛下能用什么来换?”

    “劝降?”陈天然轻笑,“我不是来请你的。我是来提醒你的。”

    陈天然看李少卿太重了。他得杜绝她和李尔晓回越国的可能。

    “明白了。”李少卿神sE依旧看不出波澜。

    他看着白净的素盏,片刻,环顾四周后又是低笑:“至今,连璞也未得进这院落,尝这半口清茶吧。”

    “李少卿,你忍他,”陈天然双指将茶盏推开,手撑在桌面上,直直看着她,“为的只是我那对长平名正言顺的国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