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立秋宫宴乃内宴,去的都是朝廷重臣及其家眷,她已不是相府嫡女,她以什么身份参加这宴会。

    她一旦真的去了,马上京歌可不得传她又当又立。

    圣上什么意思,想让她自己打自己脸,白清明掀起眼皮就要婉拒。

    嬷嬷早猜到她会这么想,连忙解释道,“姑娘不必忧心。白相是白相,关姑娘是关姑娘。圣上是见姑娘妙手回春,宫宴待您座上宾,与朝臣女眷不同。姑娘可莫要急着拒绝,免得辜负了圣上好意。”

    好了,这是把她后路堵死了。

    她若真说自己不去,不就是不识好歹打天子的脸么。

    白清明微笑着应下,“好,我去。”

    本以为这样就完了,没想到嬷嬷继续道,“赴宴的服饰老奴已为姑娘备好了,宫中规矩多,姑娘多年不在京歌,老奴带了教习嬷嬷来,都是自己人,姑娘莫怕。老奴定不会叫姑娘在宫宴上,因这些个冗杂小事落人口舌。”

    虽不提圣上吩咐,但秦姑姑的意思很明确了。我是站在你这边的,关于宫宴的一切我都为你准备好了,不会让你留半点把柄给林意眠和白太颜抓住。

    白清明眸子里满是感激,深深朝秦姑姑鞠了一躬,“姑姑为清明操劳至此,清明真的感激不尽,清明一定好好听教习嬷嬷的话,准时赴宴。”

    嬷嬷满意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看嘛,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女,多是渴望被人在意,聪敏过人又怎样呢,拿捏起来不一样手到擒来。她不过稍稍做点儿小事,她就感激涕零地答应了。

    秦姑姑一走,白清明神色霎时凌厉起来。

    她转身进屋,暗五识相地退下去。

    “陆栖风,不帮就算了。把药喝了,你的腿疾好了,我们也算两不相欠了。”说着,她自顾自地打开药盒,双手举起,伸到他唇边。

    男人就着她的手咽下了药,褐色的药汁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流至喉结处,他轻轻在她手指上一蹭,蹭掉了水渍。他这惊人又放肆的动作自然得如行云流水。

    那一对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女,捕捉到她弯起的唇角时,只觉眉心一跳。

    “苦么。”她笑得愈发冷冽嘲讽。

    “你配的药,有不苦的么。”他衣袖轻轻一带,空了的药盒猛然掉到了地上,响声惊得门外的暗五神色一变,按在门上的手收回又伸前。

    犹豫了半晌,他还是推门进来。

    一进来就望见他家主子攥着姑娘纤细的手腕。好了,是他多虑了,从来只有他家主子欺负别人的份儿,他在这儿瞎琢磨什么!

    暗五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