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甲子高中”当年是榜上有名的前三志愿,分班更是凭藉实力,每一年级都有一读书班,剩余平均分配,除了读书班的成绩,几乎每一班都是一样的水平。

    而在那年,“甲子”成立了美术班,轰动一时,所有好的不好的都绕在这所高中上,顷刻之间,美术生备受关注。

    午後,空荡的教室後廊摆了几架木桩,木桩的木头是自己捡来钉的,下手的人没功夫与逻辑,几幅画架都是不规则的,甚至是柱脚不稳当。

    可这些外来因素并不是什麽大事,不妨碍画图。

    作品读心,挥别一切,只要下笔准确,落实的颜sE会自行晕染,渡上一层又一层的瑰丽华藻。

    于李不凡而言,下笔一直是不费力的事。

    起码对当时的他来说,这是唯一一件既不费脑子,又能做好的一件事。他想要做好,做到最好。

    那年课纲峻刻,想要额外发展才艺的人们像被判决处分的囚犯,有罪,风气远远不及明朗,因而“甲子”成立美术班以後,校园一下拥有朝气,入学率也远b他校要高得多很多。

    「明天就北上,高不高兴!」

    萧庞的高声绕在教室回了三四圈,人喊得又高又急,加诸几分激奋,听着耳朵嗡嗡的,颜凝凝皱下眉骨,开口就批:「吵Si了,安静一点。」

    本是欢喜的眉眼,被这麽一喊,兴致都低了几分,萧庞敛眼垂目,看起来像一只耷拉耳朵的小狗,还挺有委屈那味的。

    「凡哥??」

    小狗靠到仍在作画的人身边,不出少倾,颜凝凝兜着笔,笔上颜料都未洗涤,拎着小狗耳朵就是往回走。没好气低声:「你别吵不凡,最近准备b赛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
    「我知道啊,但又不是不生活了??」

    「b赛对他很重要,如果能进前二,作品就会为他带来学校名额,他就更有筹码可以带伯母去台北,如此一来,伯母的病也就能治了。」

    萧庞当然也知道,就是心里头写满不舍与心疼。

    纵然他们与李不凡就这三年情份,可分别却不同於一般朋友的相辞,李不凡特别不一样,或许起初是认他孤傲才刻意接近,後来却是因为他心底的真诚而交心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让李不凡总是这麽茕茕孑立,他只知道,他那麽优秀,理应过上更好的生活。

    「那我们不就要分开了吗??」

    就是舍不得。

    他好久才明白李不凡那句:「活得糊一点。」是什麽意思。

    物极必反,一根弹簧拉得有多紧,反弹便会多大,想得越是通透只是把这个世界看得更加乾净,那些不带修饰的边幅,往往剡人最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