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四十六章 今非昔比

    “胡梦蕊，你住口！”未等山桃说话，琇莹先朗声斥责。“你算是什么东西，也敢在我嫂嫂面前大放厥词！”胡梦蕊登时就怒容满面，冷冷地盯着琇莹，那模样，活像是要把琇莹吃了。山桃生怕她发疯，赶紧把琇莹护在身后，郑妈妈也领着丫头们挡在山桃等人前头。恰好胡太太从另一头走来，见状连忙呵斥胡梦蕊：“蕊儿，你在做什么呢！”她快步走来，狠狠地瞪了一眼胡梦蕊，这才连忙给山桃行礼：“孙夫人好。”今非昔比。山桃永远记得，上辈子胡太太找过来的时候，居高临下的那个神气。那会儿贾秀莲被胡太太拿捏在手中，山桃跟贾老四跪在胡太太跟前求胡太太。胡太太正眼都不给山桃一个，拿走了山桃绣的屏风，只丢下了一百两银子，用的是施舍二字。可这辈子呢？山桃一扇屏风卖了八百两银子。胡太太对她的称呼，也从孙大娘子，孙太太，一直到了如今的孙夫人。从最初知道她是杀猪匠的婆娘而瞧不起她，到后来有事求她，再到现在的恭恭敬敬。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。“胡太太不用这般多礼，都是邻居，还这么客气做什么。”山桃朝着胡梦蕊努了努嘴。“不过我劝胡太太，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女儿吧，胡大姑娘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，却仍然这般没大没小，大呼小叫，难道怕自己的名声坏得还不够彻底吗？”胡太太脸色便一白，回过头又瞪了胡梦蕊一眼：“你这个孽女，还不赶紧给孙夫人赔不是！”胡梦蕊却厌恶地往旁边躲开，好像很不愿意被胡太太触碰。“我要如何，你管不着！她一个村妇，算是什么东西，凭什么要我赔礼道歉……啊！”话音未落，胡太太就狠狠地打了胡梦蕊一巴掌：“你这个不孝女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事？”胡梦蕊已经呆了。她捂着脸，愣愣怔怔地盯着胡太太，痴痴地道：“娘，你打我……你……你果真不想要我了……你为了他，不想要我了，是不是？”“你胡说些什么！”胡太太又气又急，身子都在发抖，想去捂住胡梦蕊的嘴，又怕山桃起疑心，只好怒斥胡梦蕊：“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了，我现在就叫人送你回去！省得你在这里发疯！”正说着话，忽然听到有人大笑：“蕊儿又犯什么错了？怎的又惹你娘生气？”胡梦蕊一听这个声音，扭头便走，瞅着无人跟上去，便回头大骂莲房：“你是死了吗？还不快来！”莲房忙看向胡太太，胡太太便催促道：“你还不快跟上去伺候？一个个的，都不叫我省心，你若是做事这么毛毛躁躁的，我明儿个就叫了人牙子来，把你卖了，你也称心如意了，我眼前也清净了！”莲房身子一哆嗦，忙追着胡梦蕊去了。胡太太这才转过身，给山桃赔不是：“孙夫人大人有大量，就原谅我家蕊儿一次吧，我家蕊儿还是个小孩子呢。”山桃“噗嗤”一声笑了：“胡大姑娘都多大了，还是个小孩子？胡太太，你要不要睁眼瞧一瞧，我家小妹比胡大姑娘可小好几岁呢，可你家胡大姑娘跟我家小妹一比，那简直连给我家小妹提鞋都不配！”胡太太心中有气，很想反驳山桃，但却不敢反驳。形势比人强，从胡老爷没了之后，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。因此山桃说什么，她也只能赔笑脸。“孙夫人消消气儿，”说话间，先前大笑的那人已经走到了近前，站在了胡太太的身边，他给山桃行了一礼，“刘某人替蕊儿给孙夫人和孙大姑娘……”原来这人正是刘惠。他行过礼，正说着话，目光一扫琇莹，便一下子惊呆了。这就是坊间传闻美若天仙的孙大姑娘！错过了，错过了！先前胡梦蕊特地叫伙计跟他说，这孙家的大姑娘生得如何美貌，叫他千万不要错过。他当时不屑一顾，寻思一个杀猪匠的妹妹能有多好看。后来见到孙时安本人，见孙时安生得丰神俊朗，又听得坊间有孙家大姑娘是天仙下凡的传闻，刘惠就渐渐地信了，却也没十分信。一个小姑娘家，再好看，又能好看到哪里去？可现在亲眼看到孙琇莹，刘惠就悔青了肠子。原来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美貌的人。早知道是这样，他就应该早点下手。这样容貌的姑娘，别说是娶回家做娘子了，便是娶回家中供奉着，他都乐意！刘惠不禁后悔，他当初还说什么要把孙家大姑娘纳回家中做个暖床丫头呢，想起自己说过的话，刘惠就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。“刘公子，”胡太太不高兴地咳嗽了一声，“你看什么呢？”刘惠这才回过神来，再看过去，琇莹已经被丫头们挡住了，心里便很失落。山桃一瞧见刘惠就打从心底里觉得恶心。瞅着胡太太神色不悦，似乎有话要跟刘惠说的样子，山桃也不想在这里久留，便冷哼一声，带着人走了。等走远了，山桃才暗骂一声晦气，又问蜀葵，怎的没戴帷帽来。蜀葵忙道：“姑娘说，咱们今日逛园子，又不在外头行走，不需要戴帷帽。”山桃扭头就嗔怪琇莹：“你看看你，都嘱咐过你了，凡是出门，必要戴帷帽，你却偏偏不戴，这回惹出事来了吧？”琇莹吐了吐舌头：“这算惹出什么事？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，他若是还敢瞪我，我就叫南风挖了他的眼睛去。”山桃连忙捂住琇莹的嘴：“这话可不能乱说，小心叫人听了去。”妈妈丫头们都没当回事，她们家姑娘爱撒娇，表公子也很宠姑娘，这肯定就是一句玩笑话。只有照庆瑟缩了一下，抬头看看琇莹，又连忙低垂下头，暗暗捏了捏袖子。一行人边走边逛，很快就到了蓉园的赏梅庭。才进去，便听到有人大声吵嚷：“怎么一个红姑娘也来了？这算什么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