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月之事原就叫他心烦得不得了,如果不能应验,自己这张老脸和半生信誉该往哪搁?

    他又急又气,又烦又恼,指着李芙道:“我现在没空搭理你,再这般无理,我定要休了你!”

    李芙却双臂环胸,毫不在意道:“说过无数次,可你休得了我么?若休了我,我便叫全长安都知道你这个狗官,当初是怎么挪用那赈灾的粮款贿赂……”

    上官仪气得白眼直翻。

    他实在拿她没办法,从前的黑历史,不光她知道,她爹也知道,夫妻两人可真正是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
    忍着撕心裂肺的疼,上官仪叹了口气,忍辱负重道:“……夫人消消气,我刚才言重了,给夫人赔个不是。”

    李芙就爱看他无奈低头的模样,直到觉得气性已消,这才敛了些脾气,挥手遣散了众人,交待道:“方才的话谁敢说出去,看我不割了他的舌头!”

    众人知道,以李夫人的脾气,绝对能干出这种事,于是各自吓得浑身一颤,颠颠跑开了。

    李芙对下人从来没什么防备,又没证据,即便说出去,也没人会信。

    待冷静下来,李芙才有了些悔意,方觉刚才是冲动了。

    于是,她默默扫了眼坐回椅子的上官仪:“腿都这样了还不回去歇息?”

    上官仪喷着浓重的鼻息,压抑着不悦的情绪,大事化小道:“行了夫人,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今天雾霭深重,既没星星也没月亮的,不知道你朝着那天上看些什么。怎么,等你相好的给你飞鸽传书啊?”李芙虽不及刚才那么冲,但阴阳怪气的腔调仍是不减。

    上官仪扬起头看了眼夫人,他好奇,曾经温柔的娇美人怎么就变了样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生活磋磨?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纳了小妾,夫妻二人生了罅隙?

    总之,李芙渐渐褪去了少女的青葱,变为泼妇,也把他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所以,他信那嘉凃和尚的话,要赌一次命。

    在家窝囊,在外还窝囊,人活着可就太没意思了。

    如若真预言准了血月一事,除掉挡在身前的武昭仪,未来仕途就能一帆风顺。

    上官仪正思考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李芙,可转念一想,万一血月没能出现,岂不是又要遭她一通痛骂。

    为了不惹是生非,他还是回了句:“也没什么,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他余光里便瞥见——李芙的表情骤然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