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赢,安宁,呐,去玩吧。”

    苏鹤华看着两小孩在院子乱跑欢闹,就是笑笑,更加将手握紧,悄悄的在苏雨鸢的脸上亲了一口,小老鼠偷香油一样J贼。

    “东家,小姐,”豆蔻沉稳了许多,见到这幅恩Ai的场面不忍打扰,犹犹豫豫的开口,“大少爷来信,说老爷逝了。”

    苏鹤华和苏雨鸢一怔,熟悉又陌生的名字,痛苦又快乐的记忆,她们以为能重新开始,掩耳盗铃的重新生活,可过往却真真实实的存在过。

    日影西斜,香樟树在小院里投下斑驳的影子,叶片在暮风里簌簌而动,筛落一地细碎的金光。

    苏雨鸢失神的坐在石凳上,罗裙委地,呆呆的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,那霞光先是鎏金的,继而转作胭脂sE,最后竟凝成一抹凄YAn的绛紫,将西边的云絮都染透了。

    苏鹤华静悄悄的站在她身旁不言语,低着头将青瓷盏搁在石桌上,茶烟袅袅升起,与香樟树的气味纠缠在一处,带着温厚,又隐隐透着些辛辣。

    树影斜得更厉害了,先是绣鞋尖上一点,继而漫过蹙金海棠纹,最后连腰间的环佩也浸在幽暗里了。

    “鹤华,我想回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香樟树上栖着的雀儿振翅飞去,羽翼划破霞光,像剪碎了一匹上好的云锦。

    她红着眼眶,小声的cH0U泣起来,丝帕掩面。

    年轻的她任X,狠心的丢下所有人只为了跟鹤华离开,但她不后悔,唯一悔的是未能尽孝。

    苏鹤华拿杯子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一下,随后轻轻放下,垂着眼眸,苦涩藏在其中,“阿姐应当要回去的。”

    好日子要结束了,她的阿姐注定不会只属于她,她有她的主场,有她散发魅力的地方,是她苏鹤华贪心了,困了这么多年,

    “阿姐放心回去吧,家里有我,我会照顾好一切。”

    抿了一口凉掉的新茶,怎么会这么苦,一GU清苦漫上舌尖,似初春未化的薄冰,凛冽地刺入味蕾,苦意凝在舌根,继而如藤蔓攀爬,细细密密地缠满整个口腔。

    瓷盏中的茶sE沉郁如檀,水面浮着两片蜷曲的叶,恰似搁浅的舟。此刻在唇齿间翻滚的,何止是茶味,分明是她不舍的呜咽。

    安宁踮着脚去够香樟树低垂的枝桠,nEnG绿的叶片在她指尖沙沙作响,长赢蹲在青石板上,正用树枝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,捂着嘴笑的狡黠。

    她们还不知道分离意味着什么,未经人世间的苦,也不晓得这种苦,是冰糖葫芦也压不住的。

    晚风掠过树梢,满院都是樟木清苦的香气,像一场无声的告别。

    “安宁,长赢去洗手,母亲带你们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苏鹤华一左一右抱起两个小孩,努力平复自己情绪,y挤出平常的笑容,装的若无其事一样。